□茉白
古人认为端午节是“毒日”,故而在传统习俗中,大人要特别为孩子举行各种消灾祈福的仪式。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系五彩线。
(资料图片)
记得儿时,我最不喜欢端午节,因为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咔嚓、咔嚓”清脆的剪刀声便闯进我的耳朵,把酣睡的我吵醒。
睁开眼,发现母亲正弓着腰偎在我床边,将五彩线在我的脚踝和手腕处各绕一周,比好了长度,利落地剪掉多余的线,又把线的尾部在自己手指肚上缠绕一圈,打上结扣,最后还要扽一扽线圈才放心。
我被扰了好梦,心里老大不情愿,刚要开口抱怨,母亲却将食指比在嘴巴上,示意我不要说话,我才恍然,这是戴五彩线时的“规矩”。
我翻个白眼,不屑地倒头睡去。
没睡多久,奶奶又叫醒我,让我给她搭把手。她让我将五彩线密密匝匝地横缠在一块小白纸板上,再自上而下贯穿一条竖线,缠好后,多留出一段线,奶奶把它拴在我的衣扣上,嘴里念叨着“小篦子,驱邪避灾”。
她又用五彩线绑紧一小撮高粱苗,制成一把小扫帚,要给我戴在脖子上。
我扭头一躲,皱起眉头道:“扫把星最晦气,奶奶怎么给我戴个扫帚在身上?”
奶奶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带着几分诙谐说:“小扫帚能把80分扫走,把100分扫来呀。”
被奶奶戳中心事,我才勉强接受了小扫帚。
到外地读大学后,我曾窃喜,端午节这天再也不用早起了,更不用被五彩线“束缚”。
没想到,端午节前一天,住在同城的二伯骑自行车到学校看我,送来一大包他和伯母包的粽子。
送走二伯,上了一节课后,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二伯说,他中途发现忘了把东西给我,又返回校门口了。
我匆忙跑出教室,瞥见二伯穿的T恤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他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一尺来长的五彩线递给我,一边抱怨自己记性不好,说这是他今早特意到早市买的,嘱咐我第二天一定起早戴上。
一条五彩线值得大热天往返折腾吗?一时间,惊诧、感动、懊悔、珍惜……各种情愫一股脑儿地涌向我。
就在几天前,母亲在电话里反复叮嘱我一定要买五彩线戴上,我还和她吵了一架,嗔怪母亲“迷信”,又抱怨她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此刻,我突然明白,原来并非母亲“守旧”,而是天底下的父母和长辈,为了孩子的平安健康,都有几分这样的“执”与“痴”,再小的事情也愿意默默付出和坚持。
端午节那些琐细的仪式,承载的是亲人间无法言表却细水长流的爱。
如今,我也学着母亲轻手轻脚的模样,给自己熟睡的孩子绑五彩线。
比起吉祥的寓意,我更看重的是给孩子节日的仪式感。
那绿油油的箬叶、白花花的糯米,亲手包成的是一种被浓浓亲情包裹着的幸福;
那拂晓轻缠的五彩线,则是被浓浓爱意缠绕着的无限牵挂。
新闻线索报料通道: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齐鲁壹点”,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