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全国各地正在有序组织重点人群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疫苗瓶需求暴涨，此前鲜少被提及的疫苗瓶的质量和供应等话题也开始受到更多的关注。
事实上，药品的质量离不开与药品直接接触的包装材料，疫苗瓶材料的选用更是藏有很大的学问。在药用玻璃中，中性硼硅玻璃凭借优良的化学稳定性，成为疫苗的“最佳搭档”。而作为疫苗瓶的核心材料，中性硼硅玻璃的技术水平和稳定生产对于疫苗的顺利生产至关重要。
我国中性硼硅玻璃的制造能力如何，产能能否跟得上激增的需求，企业又能否突破疫苗“瓶”颈?
疫苗瓶的核心材料
近日，位于河北沧县纸房头工业园区的沧州四星玻璃股份有限公司药用中性硼硅玻璃管制瓶车间内，各条生产线正加足马力生产，呈现出一派紧张有序的生产场面。
沧州四星玻璃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李猛表示，中性硼硅玻璃瓶的生产工序分为两步，首先将原材料通过窑炉融化制成药用中性硼硅玻璃管，再将中性硼硅玻璃管加工成中性硼硅玻璃瓶。
“主要难点是中性硼硅玻璃管的生产，有了中性硼硅玻璃管，很多企业都能再加工出瓶来。”李猛说。
目前，我国疫苗瓶分为西林瓶和预灌封两种，均使用中性硼硅玻璃制造，其中，西林瓶需要用注射器抽取，后者则由玻璃瓶、药物推杆等组成，使用时可以直接注射。
“新冠病毒疫苗包装需要使用中性硼硅玻璃，内表面耐水1级，还要耐冷冻。”中国疫苗行业协会会长封多佳表示，中性硼硅玻璃是一种具有较高技术壁垒的高端医药包装材料，一度成为疫苗生产中的“卡脖子”技术。以前，中性硼硅玻璃管市场长时间由德国肖特、美国康宁、日本NEG等企业占据，国内疫苗瓶则主要依靠进口。
记者了解到，在中性硼硅玻璃管的生产工艺上，往往存在熔化过程气泡不易排出、易产生节瘤、成型时间短、尺寸精度要求高等技术难题，但如今国内企业已经在中性硼硅玻璃管生产技术上取得了突破。
早在2016年5月，中国建材集团蚌埠玻璃工业设计研究院的研发团队就开始了中性硼硅药用玻璃项目的技术攻关。2017年11月，中国建材集团所属凯盛君恒有限公司的中性硼硅玻璃管项目一号炉正式投产，产品主要技术指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年产中性硼硅玻璃管5000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凯盛君恒公司生产出国内首支疫苗玻璃瓶，并为国内疫苗研发生产机构免费提供2000万只疫苗玻璃瓶。2020年9月，凯盛君恒公司的二号窑炉点火投产，完成高标准扩产增量，实现中性硼硅玻璃管产能1万吨。
“目前国内企业的中性硼硅玻璃产能已经可以弥补进口缺口。”封多佳说，以凯盛君恒公司为例，产品各项指标已经可以和国外产品媲美，今年可以生产出40亿支疫苗瓶。
国产中性硼硅玻璃的创新之路
受技术积累、资金投入等方面的限制，国内企业进入中性硼硅玻璃生产时间较晚，早期主要从国外进口中性硼硅玻璃管，然后再加工成中性硼硅玻璃瓶。作为国内较早从事药用玻璃生产的企业，沧州四星玻璃公司早期也是采用“进口+加工”生产模式。
沧州四星玻璃公司办公室主任常世明介绍，目前国内生产中性硼硅玻璃瓶的企业较多，但能够生产药用中性硼硅玻璃管的企业很少，如果仅仅依赖进口玻璃管生产瓶，就有可能被“卡脖子”，必须大力发展国产中性硼硅玻璃管。
“当时国内不掌握中性硼硅玻璃管生产的技术，必须接受外方在价格、供货周期等方面极为苛刻的条件。”沧州四星玻璃公司董事长王焕一说，即使这样，外方还可能随时断供，让企业生产陷入停滞。
2005年，为打破这种困境，王焕一下定决心大力推进自主研发。为此，他几乎搭进了全部身家，企业一度连交电费的钱都没有了。最终，经过艰苦的研发，沧州四星玻璃公司终于突破了中性硼硅玻璃管生产的“冷顶式全电熔技术”，实现了稳定量产。目前，四星玻璃拥有4座中性硼硅玻璃管窑炉、12条拉管生产线。
据封多佳介绍，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国内多家企业加快了中性硼硅玻璃管的研发及技术改造，产品合格率和生产效率明显提升。
其中，自2017年11月量产以来，凯盛君恒公司持续攻关中性硼硅玻璃管生产技术，已取得“用于医药玻璃包装容器的中性硼硅药用玻璃”专有技术，拥有实用新型专利21项和发明专利9项。特别是2020年，研发团队不断提升工艺的稳定性和产品的良品率，目前成品率提升到了65%(顶尖企业的成品率为80%左右)。
目前，凯盛君恒公司已成为世界第五家、国内唯一一家采用国际通用“全氧燃烧”熔化工艺和丹纳法实现高质量中性硼硅药用玻璃管批量化生产的企业，实现了我国中性硼硅药用玻璃产业的固链补链强链。
由弱变强仍需一个过程
如今，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中性硼硅玻璃市场呈现供不应求的局面，这更加凸显了完整供应链的重要性。
“我国需要在进口高质量中性硼硅玻璃产品的同时加快提高应急情况下的自主保障能力。”封多佳认为。
客观来看，凭借雄厚的资金实力和丰富的管理运营经验，国外企业在中性硼硅玻璃领域已经拥有广泛的市场占有率，进口品牌已经具备了先发优势。对于国内企业而言，市场拓展尚需时日，还需要面对市场认知度、技术水平等挑战。
“无论疫苗还是药品，使用国产中性硼硅玻璃瓶产品都要经过多批验证、报批备案、采购试用再到连续批量生产。”沧州四星玻璃公司办公室主任常世明认为，国内企业必须凭借过硬的品质、良好的产销衔接和售后服务，才能不断提升用户满意度和市场占有率。
在封多佳看来，除了在市场运营上发力外，国内企业还面临创新型技术人才短缺等问题。他说：“必须更加重视技术创新，生产设备的国产化，技术和经验的积累都有一个逐步成熟的过程。”
面对愈发激烈的竞争，沧州四星玻璃公司总经理李猛表示，国内企业一方面要虚心学习，另一方面也要以开放心态参与竞争，严格按照国家法律法规要求和行业标准，不断提升核心竞争力。(记者 窦菲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