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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再读《东周列国志》。
公元前768年,这一年有点冷。
周平王即位而后的政权不够稳定,面临残壁断垣的都城,还有国都附近犬戎部族的侵扰,朝臣们与周平王无力控制朝局,只能带领大批族人从祖先们的土地上向东迁徙而去。周幽王所丢弃的天子信义,要一点一点的捡回来是何其艰难。从西方的虢国,到东方的鲁国,诸侯们无一例外的持观望态度,没有谁采取绝对拥护周平王的态度。但在这样的时代里,谁都无法独善其身,谁能得到周天子的承诺,谁就能在即将到来的纷乱时代里站稳脚跟。《东周列国志》的第四章里,告诉了我们三个强大的国家,一个是郑国,一个是秦国,一个是楚国;还告诉了我们三个衰弱的国家,一个是卫国,一个是鲁国,还有一个是虢国。
从“镐京城破”到“平王东迁”,诸如种种时代里的事件都在诉说着紧迫感,消费着某种恐慌。周平王的身边有“群臣”,大多可说是一帮乌合之众。举凡强者相聚、弱者相交,因此周平王东迁洛邑身边跟随的更多就是弱者们,当“市井稠密,宫阙壮丽,与镐京无异”,周平王是“心中大喜”的,这种喜是劫后余生的喜,是苦尽甘来的喜,更是发自内心的喜。周天子的喜自然是形于色,那些同行者们“莫不进表称贺,贡献方物”,就是在瓦砾堆中的享乐者,不是周平王的真心同行者。历来天子都是孤家寡人,周平王更不例外,除了那些享乐者们还有更多的诸侯是对天子有所打算。
“群臣”们尤其珍惜难得的稳定,当周平王试图大起三军攻打南方楚国的时候,“群臣”们就是“今迁都方始,人心未定,倘王师远讨,未卜顺逆。且宜包容,使彼怀德而来。如或始终不悛,俟兵力既足,讨之未晚”,所谓“怀德”不过是弱者思维,本质上就是不想打,还有打不赢,所以才要说“怀德”,根本上还是周天子和诸侯们的军队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背后则是周天子可以武力征服四方部族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楚国胆敢不朝贡周天子,大概也是认为周天子势力衰微,诸侯离心离德,还有这个时期的楚国大致处于楚若敖、楚霄敖时期,正是在四方拓展疆域,没有心思尊崇所谓礼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周平王身边如果仅仅只有“群臣”,就只会被朝臣们所裹挟,对于任何动乱就绝对是无力抗拒。周人失去了西部地区,但是东部广阔的疆域在名义上至少还是属于周天子的势力范围,西部丢失了天子可以东迁,可那些本就生活在西部的部族呢?他们对此会作何感想,比如说秦国。当时的秦襄公显然是认识到时局的变化,从镐京之乱开始秦襄公就在认真的理解、关注和准备迎接,跟那些东方养尊处优的诸侯贵族们相比,秦襄公显然是更有魄力的。在护送周平王东迁而后,周平王对秦国人非常满意,虽说西部已非自己所管辖,但承诺时还是要说“此地尽以赐卿”,周平王还在痴心妄想,以为秦人甘愿“永作西藩”。
秦人当然不愿意“永作西藩”,秦襄公得到的“今岐、丰之地……尽以赐卿”的承诺,比任何赏赐还要昂贵,这是秦人此后征战四方的上封宝剑,是秦人绝非异族的最好证明。因此秦襄公稽首受命,归国而后,即整顿戎马,打击灭戎,颁布通缉令,将那攻破镐京城的犬戎将领如孛丁、满也速等全全诛杀。后来戎主远遁西荒。岐、丰一片,尽为秦有,辟地千里,遂成大国。可说是只因一句承诺,就是强了一个国家。在秦襄公之后就是秦文公,这位秦国君主显然明白君父的辛勤之苦,对岐、丰这片浴血奋战而得来的土地尤其重视,秦文公借此地而习用中原礼制僭祀上帝,这恐怕是周平王不能想象的。而在东方有个国家鲁国,跟秦国相比,对周天子的东迁没有出过力,没有什么功劳,反而要派人到都城来请郊禘之礼,果真就是王室日益卑弱,天下纷纷多事。
再则要说郑国,郑国都城与洛邑相距不过数十余里,可谓是唇齿相依,互为屏障。天子之事,多有郑国人的身影。因此才有周平王的左右二卿,一为卫武公,二就是郑武公。而卫武公年老,人在朝中为臣,国中大事皆不能掌控,这就导致卫国数年而后即发生重大变故。而卫武公忠贞为国,属于传统的守旧派人物,即更为尊崇周礼,很多事情可能都是站在周平王的角度思考,难免会与郑武公有所矛盾。因此到后来卫武公死后,郑武公独秉周政,郑国与卫国之间的矛盾就日趋激烈,甚至发生到后来郑庄公与卫国对战的事情。郑国所设的关口“制邑”,后来属共叔段的势力范围,但要追溯更早的时代,其实是属虢国都城所在,这也即说至少在周平王时代,东虢国就已经衰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