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激烈的CRO行业又迎来了一名IPO闯关者。安徽万邦医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万邦医药”)试图通过IPO募资进行大举扩张,追赶同行。
万邦医药有不少异常现象。2006年,公司由陶春蕾等四名股东共同出资100万元发起设立,如今,创始股东仅陶春蕾一人,其为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
2019年、2020年,万邦医药实施了两次员工持股,蹊跷的是,两次员工持股及外部机构、自然人入股同时进行,且“内外”入股价格同等待遇。到今年3月,已先后有4名持股的员工离职。
此外,2020年12月,外部机构突击入股,公司对此未做说明。
作为CRO行业公司,万邦医药在研发方面的投入却并不高。2021年,公司研发费率为4.90%,已经连续两年下降。
与研发费率下降相关的是,万邦医药目前仅有两项发明专利。在技术密集型领域,万邦制药拿什么去跟同行竞争?
“内外部”入股竟一视同仁
万邦医药在对待外部机构、自然人入股与激励的员工持股给予同等待遇,让人大感意外。
根据招股书,万邦医药的前身万邦有限成立于2006年3月1日,由陶春蕾、许成法、吴劲松、吕谊萍共同出资设立,注册资本100万元。其中,陶春蕾、许成法、吴劲松各出资30万元,吕谊萍出资10万元。
然而,到了2019年初,公司股东仅剩两人,即陶春蕾、许新珞,二人系母子关系,分别持股70%、30%。
让人起疑的是,另外三名创始股东哪去了?对此,万邦医药只字未提。
2019年4月,万邦医药第一次增资,将注册资本由100万元增至123.46万元。时任公司董事钱业银认缴新增注册资本4.94万元,外部自然人沈英、司马文龙分别认缴新增注册资本3.70万元、2.47万元,本次增资的价格为28元/出资额。
公司董事钱业银为何与外部自然人以相同的价格增资?
与此同时,万邦医药还实施员工持股,员工持股平台百瑞邦投资认缴新增注册资本12.35万元,增资价也为28元/出资额。
员工持股与外部自然人入股价格相同,而在这次增资扩股过程中,万邦医药还对员工持股计提了股份支付费用。
对此,市场有些不解,这究竟是激励员工还是激励外资自然人?外部自然人与内部激励的员工同等待遇入股,是否存在输送利益行为?
当年9月,万邦有限完成股改。2020年8月,公司再次增资扩股,外部机构昭峰投资、泰格投资分别认缴新增注册资本33.33万元、16.67万元,外部自然人森磊、郭军分别认缴新增注册资本6万元、2.17万元。此外,员工持股平台合肥航邦认缴新增注册资本14.57万元。
同样的一幕再度上演,公司实施股权激励,员工通过持股平台认购公司新增的注册资本,跟外部机构、自然人“一视同仁”,增资价格均为60元/股。
两次实施员工持股,增资价格跟外部机构、自然人价格一样,那么,万邦医药对员工激励体现在何处?
2020年12月,外部机构突击入股。实际控制人许新珞与苏民投基金、天优投资签署股份转让协议,其向二者转让156.25万股股份、3.75万股股份,转让的价格为16元/股。
外部机构入股9个月,也就是去年9月,万邦医药递交上市申请,正式冲击IPO。
同样让人不解的是,2021年3月至今年3月,公司财务部、临床部等4名享受激励的员工离职,其所持股权由实际控制人陶春蕾回购。
获红利2000万却无钱增资
实际控制人持股比例偏高,万邦医药存在被实际控制人实际控制风险。此前,公司内控风险已经暴露。
2019年4月,万邦有限宣布减资,其注册资本由1000万元减少至100万元,由当时仅有的股东陶春蕾、许新珞同比例进行减资。不过,减少的注册资本实际为陶春蕾、许新珞尚未实缴的出资部分,分别为630万元、270万元。
疑问在于,2006年成立到2019年,长达13年时间,注册资本从成立之时的100万元到100万元,没有丝毫变动,公司宣布增资900万元却一直没有实缴。陶春蕾、许新珞为何不实缴?
这一现象也为上市委所关注,并进行问询。
万邦医药在回复中表示,2017年6月,为扩大经营规模,公司的注册资本由100万元增至1000万元。之后近两年,陶春蕾、许新珞始终未实缴增加的注册资本。2019年4月,在引进外部投资者及持股平台前,万邦医药进行的减资是为减轻实控人的实缴资金筹措压力,以及平衡实缴注册资本与认缴注册资本之间的差距。
陶春蕾、许新珞筹集这笔实缴资金真的有压力吗?
2018年底,万邦医药实施了2018年以来唯一一次分红,派发红利2125万元,陶春蕾、许新珞分别获得1487.50万元、637.50万元红利。
一次派发超2100万元红利,难道就拿不出900万元缴纳新增的注册资本?
此外,2018年期初,陶春蕾占用万邦医药资金余额为862.08万元,当期又拆出595.00万元,拆借资金的原因,竟然是个人购房、理财、向朋友提供借款等资金周转需求。
由此可见,并非是所称的实控人实缴资金筹措压力,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上述现象也一定程度上说明万邦医药的内控存在问题,实际上,其内控问题远远不只上述现象。
招股书显示,实控人陶春蕾的亲属郭敏2018年从万邦医药拆出资金290万元,拆借原因竟为“帮助亲属完成存款业绩指标”。另一高管周燕也在2018年因个人购房资金周转需求,从公司拆出资金102万元。上述这两笔关联方拆借的资金虽都在当期已全部收回,但却均未收取分文利息。
从这些现象来看,万邦医药俨然成了实际控制人陶春蕾及亲属等的提款机。
研发费率远低同行均值
万邦医药的持续盈利能力堪忧,这样的判断,源于其研发费率偏低。
在2019年业绩略微下降后,近两年,万邦医药经营业绩实现了高速增长。2020年、2021年,公司实现的营业收入分别为1.39亿元、2.11亿元,同比增长35.02%、51.72%。对应的净利润为0.55亿元、0.82亿元,同比增长104.94%、50.18%;扣非净利润为0.49亿元、0.73亿元,同比增长93.72%、47.21%。
万邦医药称,公司从临床研究服务起步,先后设立临床部、生物样本分析部、药学部、伊然生物等子公司,具备提供药学研究和临床研究全流程服务的能力。
公司坦承,CRO行业竞争激烈。从国际市场来看,市场化程度较高,市场集中度也较高。国际CRO企业如IQVIA以及Covance等无论是技术还是资金实力均在行业中占据绝对领先地位,并且随着国际CRO企业陆续在国内设立分支机构,加剧了国内市场的竞争。同时,近年来,药明康德、康龙化成、泰格医药等国内CRO企业不断发展壮大并积极进行产业布局,进一步加剧了国内CRO行业的竞争。
基于此,万邦医药需要把握行业发展趋势、保持自身竞争优势、提高技术水平和专业性,否则,激烈的竞争环境将对公司业绩造成不利影响。
与国内同行相比,万邦医药几乎处于垫底位置。2021年,药明康德、康龙化成实现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29.02亿元、74.44亿元,对应的净利润为50.97亿元、16.61亿元。反观万邦医药,营业收入在2亿元左右,净利润不到亿元,与国内行业龙头差距较大。
值得一提的是,CRO行业属于技术密集型领域,需要通过研发掌握一些核心技术。然而,万邦医药的研发投入虽然在逐年增加,但占比逐年下降。
数据显示,2019年至2021年,万邦医药的研发费用分别为673.46万元、778.31万元、1034.74万元,占同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54%、5.59%、4.90%,逐年下降。同期,同行业可比公司均值分别为7.63%、9.65%、10.13%,逐年上升,且均高于万邦医药。
对此,公司解释称,主要由于公司的研发模式以自主研发为主,委托外部研发机构研发支出相对于同行业可比公司更少所致。从专利方面看,截至招股书签署之日,万邦医药仅拥有专利4项,其中发明专利2项,实用新型专利2项。而国内行业龙头药明康德的专利数量2100项,其中发明专利1700件。
万邦医药称,由于公司收入主要来源于生物等效性研究,属于临床研究范畴,临床业务的开展对专利的依赖度较低所致。相对于临床研究,药学研究通常形成的专利较多。近年来,公司药学研究业务规模逐步扩大,公司专利保护的意识也逐步提升,增加了专利申请。目前,公司已拥有在审发明专利13项。